我伏在阳台上俯视着街道上如蚂蚁和甲虫般蠕动的人群,我从东数到西,又从西数到北,像小时候蹲在地板上数着父亲给我的花生米。我想伟大的人类怎么就这么渺小,假如我从这里往下跳,会不会像风中的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下,会不会影响到它们的方向和秩序?其实我感觉我更像一只蝴蝶,一只贴在这座城市里的蝴蝶,一阵风,一只手都可以把其扫落下去的卑微的动物。 广告衫
是蝴蝶,不是雄鹰。这个城市没有雄鹰,只有寂寞的风筝,孤独的偶尔飞过的一些小飞鸟。说我是雄鹰是父亲说的。在我十六岁前,他一直对我成为这个城市里一只高傲的鹰充满了信心。这个从西藏归来的知青对西藏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。他说,人人都像一只鹰,在不停地飞翔着,痛苦着,寻找着,对抗着。
他老早就对我说过这句话。他说的时候像在梦中不停地呓语着,脸色充满了兴奋的光芒。但是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,我也不喜欢鹰,觉得鹰是一种黑色的怪物,孤独,寂寞,比蝴蝶还可怕。 广告衫
父亲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让我背好多好多唐诗宋词。他对母亲说,我这一代喝牛奶长大的人,只有用唐诗宋词论语孟子等等才能让我们不变质,才能茁壮地成长,才能不至于只是一只花花绿绿的蝴蝶,而是成为一只鹰,像在西藏苍凉的天空里飞翔的雄鹰。
我不知道我成为一只鹰和背那么多的唐诗有什么关系。我从小就觉得我的灵魂受到了父亲无尽的压迫,压迫让我拒绝接受这些古老的东西。我常常背了一首又忘了一首,无论父亲怎么渴望我快快成鹰都无济于事。 广告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