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房间一点没改动,墙上还是奶黄色的油漆,放一只小床 ,一辆小汽车,只是没挂窗纱,就和十年前躺在床 上背《共和国民教科书》第五册时那么的。推开窗来,窗外的园子里那些小树全长大了,还是八颗玫瑰树,正开了一树的花,窗前那条电线上面,站满了麻雀,吱吱喳喳的闹。十年前的清净的心,清净的小房间啊!我跑到桌子底下想找那只小铁箱,可是那墙洞已经给砌没了。床 根那儿的三枚钉却还在那儿,已经秃了脑袋,发着钝光。 广告衫
“那三枚钉倒还在这儿!”看见六年不见的老友,高兴了起来。
父亲忽然急急地走了出去:“我们去吧。”头也不回地直走到下面,也没再走到客厅里去告辞,就跑了出去。到了外面,他的步伐又慢了起来,低着脑袋,失了知觉地走着。
已经是黄昏时候,人的轮廓有点模糊,我跟在父亲后边,也不敢问他可要雇车,正在为难,瞧见他往前一冲,要摔下去的模样,连忙抢上去扶住了他的胳膊。他站住了靠在我身上咳嗽起来,太陽穴那儿渗出来几滴冷汗。咳了好一会才停住了,闭上了眼珠子微微地喘着气,鼻子孔里慢慢儿的挂下一条鼻涎子来。
“爹爹,我们叫辆汽车吧?”我凑到他耳朵旁边低声地说——天哪,我第一次瞧见他的鬓发真的已经斑白了。 广告衫
他不说话,鼻涎子尽挂下来,挂到嘴唇上面也没觉得。
我掏出手帕来,替他抹掉了鼻涎,扶着他慢慢儿的走去。 广告衫